爱情诗一:《我有》――方玮德 我有一个心念, 当我走过你的身前; 象是一道山泉, 不是爱,也不是留恋。 我有一个思量, 在我走回家的路上; 象是一抹斜阳, 不是愁,也不是怅惘。
爱情诗二:《偶然》――徐志摩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, 偶尔投映在你的波心―― 你不必讶异, 更无须欢喜――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。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, 你有你的,我有我的,方向; 你记得也好, 最好你忘掉,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!
爱情诗三:《一笑》――胡适 十几年前, 一个人对我笑了一笑, 我当时不懂得什么, 只觉得他笑得很好。 那个人后来不知怎样了, 只是他那一笑还在, 我不但忘不了他, 还觉得他越久越可爱。 我借他做了许多情诗, 我替他想出种种境地, 有的人读了伤心, 有的人读了欢喜。 欢喜也罢,伤心也罢, 其实只是那一笑, 我也许不会再见那笑的人, 但我很感谢他笑的真好。
爱情诗四:《雪人》――顾城 在你的门前, 我堆起一个雪人, 代表笨拙的我, 把你久等。 你拿出一颗棒糖, 一颗甜甜的心, 埋进雪里, 说这样才会高兴。 雪人没有笑, 默默无声, 直到春天的骄阳, 把它融化干净。 人在哪里, 心在哪里呢, 小小的泪潭边, 只有蜜蜂。
爱情诗五:《本事》――卢前 记得当年年纪小, 你爱谈天我爱笑。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, 风在树梢鸟在叫。 不知怎么睡着了, 梦里花落知多少。
爱情诗六:《断章》――卞之琳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,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。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,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。
爱情诗七:《你是人间的四月天》――林徽因 我说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;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;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。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, 黄昏吹着风的软, 星子在无意中闪, 细雨点洒在花前。 那轻,那娉婷,你是, 鲜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, 你是天真,庄严, 你是夜夜的月圆。 雪化后那片鹅黄,你像; 新鲜初放芽的绿,你是; 柔嫩喜悦,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。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, 是燕在梁间呢喃, ――你是爱,是暖,是希望,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!
爱情诗八:《一树开花的树》――席慕容 如何, 让你遇见我?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。 为这――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,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。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,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。 阳光下, 慎重地开满了花,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! 当你走近, 请你细听, 那颤抖的叶, 是我等待的热情!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,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…… 朋友啊! 那不是花瓣, 是我凋零的心。
爱情诗九:《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》――徐自摩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―― 我是在梦中,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。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―― 我是在梦中, 她的温存,我的迷醉。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―― 我是在梦中,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。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―― 我是在梦中, 她的负心,我的伤悲。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―― 我是在梦中,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!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―― 我是在梦中,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。
爱情诗十:《致橡树》――舒婷 我如果爱你――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; 我如果爱你――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; 也不止像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;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,衬托你的威仪。 甚至日光。 甚至春雨。 不,这些都还不够!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,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。 根,紧握在地下 叶,相触在云里。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,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。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、像剑, 也像戟;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, 又像英勇的火炬。 我们分担寒潮、风雷、霹雳; 我们共享雾霭、流岚、虹霓。 仿佛永远分离, 却又终身相依。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, 坚贞就在这里: 爱――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,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,足下的土地。
爱情诗十一:《再别康桥》――徐自摩 轻轻的我走了, 正如我轻轻的来; 我轻轻的招手, 作别西天的云彩。 那河畔的金柳, 是夕阳中的新娘; 波光里的艳影, 在我的心头荡漾。 软泥上的青荇,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: 在康河的柔波里,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! 那榆阴下的一潭, 不是清泉,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,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。 寻梦撑一支长篙,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, 满载一船星辉,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。 但我不能放歌,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; 夏虫也为我沉默,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! 悄悄的我走了, 正如我悄悄的来; 我挥一挥衣袖, 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爱情诗十二:《错误》――郑予愁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,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,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 是个过客。 爱情诗十三:《自语》――储安平 说没干系, 原不过像两片落叶, 今天偶尔吹在一起, 谁保得明朝不要分离; 犯着去打听人家的细底? 但你说奇不,她到东或西, 像太阳的昏暗月亮的缺, 总是那般的使我, 比自己的事更关切,更留意。 说,这是自己的愿,不是勉强, 帮她的忙,为她提只箱; 或者问一问天会不会下雨, 路上有没有风浪。 但要是她真的说出了这话: “谢谢你,用不着先生―― 这样关切,这样忙,” 怕我又会像挨近了绝崖般, 一万分的失神,一万分的慌张。
|